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巨人山的深處有一個山神,他掌管著山里的全部財富,統(tǒng)治著一個地下王國,王國的居民都是矮小的精靈,他們都是優(yōu)秀的鐵匠。
有一次,山神離開地下玉國,到地面上去看看。他在群山中信步走著,偶然往西列齊亞一望,看見了愛瑪公主。山神對美麗的公主一見鐘情,從此后就日夜思念,決心要搶走公主。
一天,愛瑪同女友一起在林中的小溪里洗澡,剛跳入水中,山神就用魔棍碰了一下水面,溪水突然翻騰起來,把公主卷到了地下王國。
公主到了地下王國富麗堂皇的宮殿里,她身邊什么都沒有,山神可以滿足她的任何要求,但公主還是因為見不到人而寂寞。
一次,山神拿來了十二個蘿卜和一根魔棍對公主說:“你只要用魔棍打一下蘿卜,它就能變成你所盼望的人!”
愛瑪用魔棍打了打一個蘿卜,蘿卜變成了她最想念的女友。這下愛瑪可高興了,她又把九個蘿卜變成了自己最要好的女友,最后兩個蘿卜變成一只貓和一只狗。精靈王國沉悶的王宮里開始有了生氣,愛瑪不再感到寂寞了,每天有說有笑,玩得很痛快。
過了幾天,愛瑪發(fā)現(xiàn)她的女友們精神萎靡,一天比一天蒼老了,過了一個星期,她們不用拐杖簡直不能走路,貓和狗也幾乎走不動了。愛瑪很傷心,就向山神訴苦。
山神說:“很遺憾,我無力幫助你。當(dāng)蘿卜里有水汁時。你的女朋友就能年輕。”愛瑪心里很不高興:“現(xiàn)在我可怎么辦?要我服侍這些殘廢人?”
山神說:“不用你操心?!彼麚]了一下魔棍,愛瑪?shù)呐?、貓、狗一下變成了皺皮的干蘿卜。
“我現(xiàn)在要寂寞死了?!睈郜斂拗f。山神勸她:“你不要弄壞自己的藍(lán)眼睛,眼淚會使眼睛變紅的,我今天就給你弄來新鮮蘿卜,你又可以把它們變成你喜歡的人!”
冬天還沒過去,山神找遍了整個地下王國,找不到一個新鮮的蘿卜,愛瑪又寂寞了,她心里十分氣惱。
山神弄到了一些蘿卜籽撒在田里。為了使天氣變暖,蘿卜長得快些,他叫地下火來幫助,這樣,蘿卜就日夜長著。過了不久,山神神氣地給愛瑪拿來了第一個成熟的蘿卜。
聰明的愛瑪把這個蘿卜變成一只喜鵲,對它說:“你飛到地上王國,去找我的未婚夫,叫他三天后帶一匹最快的駿馬,在五月山谷等我。你快去快回?!毕铲o飛走了。過了三天,它飛回來直著嗓子叫:“未婚夫在五月山谷里等你!”
愛瑪朝喜鵲揮揮手,說:“輕些輕些,山神來了!”
“公主,我滿足了你的愿望!現(xiàn)在我有許許多多新鮮多汁的蘿卜,你可以把它們變成你喜歡的一切!”山神驕傲地把一大堆新鮮蘿卜放在公主的腳邊,“但你應(yīng)該告訴我,我們的婚禮什么時候舉行?!?BR> 愛瑪想了想,說:“我們的婚禮要辦得象國王結(jié)婚一樣,你要知道我是公主!在我們的婚禮上要有許多貴賓參加,你去數(shù)一數(shù),田里有多少蘿卜,我在這里想把每個蘿卜變成什么樣的客人,你得明白,要是數(shù)錯的話就不舉行婚禮!” “不,我是不會數(shù)錯的!”山神高興地跑到田里去數(shù)蘿卜了。這時,聰明的愛瑪把一個的蘿卜變成一匹最快的駿馬,然后躍上馬背,奔向五月山谷。
山神心里著急,越急越是數(shù)錯,每次的結(jié)果都不相同。等他最后數(shù)好回到家里,才發(fā)現(xiàn)愛瑪不見了。
這時,多嘴的喜鵲忍不住叫起來:“美麗的愛瑪逃走去找自己的未婚夫了!她逃了,逃了,他們在五月山谷見面!”
山神大怒,立即去追愛瑪,但當(dāng)他追上愛瑪時,愛瑪?shù)鸟R已越過了地下王國的國境線。山神十分傷心,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了東南西北風(fēng),然后就回到地下王國去了。
多嘴的風(fēng)把愛瑪?shù)那捎媯鞅榱巳澜?,人們聽了大笑,從此就把山神叫做“留貝察列爾”,意思是?shù)蘿卜的精靈,簡稱“留貝察爾”。
這個綽號傳到了山神耳里,山神非常仇視人類,但他長期以來學(xué)會了辨別好人和壞人,他能識別人的心,就如讀一本打開的書一樣,所以沒有聽說過“留貝察爾”欺負(fù)過一個窮人或好人。誠實的人,下面請聽誠實的維特的故事。
二
許多年前,來興堡這個小地方住著一個窮農(nóng)民維特。有一年欠收,他向富裕的鄰居借了債,沒能及時歸還,兇惡的鄰居就搶走了他的全部家什抵充債務(wù)??蓱z的維特只剩下了一頭小母牛,他決定去法院告富人的狀。人們對他說:“同富人是不能打官司的?!钡S特還是寫了狀紙,遞到法院里。
他打了官司,結(jié)果連最后一頭小母牛也輸了??蓱z的維特只留下半打孩子和一雙有力的手,這雙手養(yǎng)不活八張饑餓的嘴。
“孩子要吃時,我的心簡直要碎了!”妻子哭著說。
“不要哭,”維特安慰說,“只要弄到一百個泰勒的錢,我們就能過活了!”
“哪里去弄這么多錢?”妻子還是不停地哭訴著。
“山里有你的親戚,他們很富,一百個泰勒算不了什么。”
妻子擦干眼淚,給丈夫準(zhǔn)備上路。維特選了一根結(jié)實的棍子,拿了一壺冷開水、一只面包,就走了。
他穿過密密的森林,越過高高的山嶺,喝完壺里的水,吃完了黑面包,終于到了妻子親戚住的村莊。
親戚看到他風(fēng)塵仆仆,衣衫檻樓,對他很冷淡,甚至不留他過夜。當(dāng)維特提出要借一百個泰勒時,他們譏笑說:“虧你想得出!一百個泰勒借給你這種懶漢,你明天突然死了怎么辦?”痛苦的窮維持只得到空草棚里去過夜,夜里一直沒合眼,他想:“我白白浪費了兩天,怎么辦?”
他想啊、想啊,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去求一下留貝察爾?據(jù)說他不止一次救助過窮人。怕什么?至多他用鐵棍打我一頓,罵我打攪了他,實在走投無路了!”維特決定了,他放開喉嚨叫:“留貝察爾!留貝察爾!”
矮樹叢突然抖動起來了,里面爬出一個烏黑的人,高大的身軀全是長毛,黃胡于長到腰窩際,眼睛象燒紅了的炭火,手里拿著一根鐵棍。
“地上的蟲!”巨人怒吼著,“你竟敢叫侮辱我的綽號!”
“留貝察爾國王,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們快餓死了,借我一百個泰勒,我保證按利息還你?!? “傻瓜!”留貝察爾說,“我難道是高利貸者?你去找人間兄弟們,叫他們幫助你好了?!?BR> “自從地球上出現(xiàn)了富人和窮人,就沒有兄弟情份了。”
農(nóng)民的直爽和坦率打動了留貝察爾的心,他想:“人間不好,不然人們?yōu)槭裁蠢鲜莵砬笪規(guī)椭 彼饝?yīng)了:“好吧,我?guī)椭銛[脫貧窮,跟我走吧!”
留貝察爾帶著維特走進(jìn)了一個黑暗的山洞,維特嚇得發(fā)抖:“要是留貝察爾把我往深淵下一推,我就沒命了!”留貝察爾能知道人的心里想的,他笑著說:“瞧你這樣子,怕就不要走了?!本S特羞得滿面通紅,幸好黑暗中對方看不見他的臉。
維特看到遠(yuǎn)處有藍(lán)色的火光,越走越亮,最終山洞里同白晝一樣亮了。
維特一看,見山洞當(dāng)中有一只巨大的銅鍋,里面裝滿了銀的泰勒,他這才明白留貝察爾沒有開玩笑。
留貝察爾笑著說:“你拿吧,要多少,拿多少!不過給我寫張借條,三年后還給我!”
維特數(shù)銀幣了,留貝察爾走到旁邊,作出沒有看的樣子。維特是個誠實人,他剛好數(shù)了一百個銀幣,然后寫了一張借條交給留貝察爾。
留貝察爾把借條鎖在鐵箱子里,帶維特走出洞口,說:“回家吧,好好記住山洞入口。三年后的今天我等著你拿錢來,要是你欺騙我,你就倒霉!”
誠實的維特保證按時全數(shù)歸還,他舉起右手發(fā)了誓,但他沒有以自己的生命,也沒有以孩子的生命起誓,而愚蠢的借債人常常是這么做的。
留貝察爾暗笑一下就消失了。
維特高興得跑步回家,路上他走進(jìn)一家小店,買了一大包食品,深夜才到了家里。他一到門口就大叫:“快生爐子,我們今晚要吃個飽!”妻子生了爐子,燒好了濃粥,濃得湯匙放在上面也不會掉下。
饑餓的孩子吃飽安睡后,妻子問丈夫:“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的親戚怎么對待你的?”
“你的親戚?”維特感到好笑,“他們待我太好了!一句也不責(zé)備我窮,給我吃飽、喝飽,借我一百銀幣,三年歸還。”
“你看,我的親戚多好!”從此妻子每天夸自己的親戚好,維特越聽越不耐煩,但他還是沒有說明真相。
夫妻倆不停手地干了三年,撐起了一份家業(yè),積起了一筆錢,準(zhǔn)備還債。
還債日期到了,維特把一百銀幣包在包袱里,一早叫醒妻子:“快起來,洗臉、穿衣,我們進(jìn)山去看你的親戚,順便把錢還給在困難時幫助我們的人?!?BR> 妻子穿好衣,給孩子打扮好。維特叫妻子兒女坐上馬車,進(jìn)山去了。
維持帶著妻子兒女走小路進(jìn)了密林,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往四周看。
妻子問:“我們是不是迷了路?我們應(yīng)該到我娘家去的?!?BR> “我們?yōu)槭裁匆兄x你的娘家?”維特笑著說:“難道感謝他們嘲笑我們窮,將我趕出來,不給我過夜嗎?你的娘家連塊面包皮、一杯牛奶也不給我吃!他們的心多好!我去找自己的好兄弟,是他在患難中救了我們一家?!? “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兄弟?”
維特停在一個煤坑旁邊,看了看妻子說:“我的結(jié)義兄弟就住在這里,他待我們比同胞兄弟還要好,是他給我們帶來了幸福!”
“你的結(jié)義兄弟叫什么名字?”
“叫留貝察爾?!?BR> 維特的妻子嚇得大叫:“快離開這里,我們要遭殃了!留貝察爾是個兇神惡鬼,害死了不少人!”
“人們胡說八道還少嗎?”維特生氣了,“你們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同恩人算清賬,我?guī)麃?,你們可要衷心感謝他?!?BR> 維特去找山洞入口,他找到了一棵燒壞的老橡樹,三年前他就是從樹根的中間進(jìn)山洞的,現(xiàn)在山洞沒有了,維特用石頭、銀市使勁地敲巖石,放聲大叫:“山神,我給你還債來了!”但聽到的只是山谷的回聲。維特難過地坐在巖石上,他想啊,想啊,“對了,我把錢留在這里,也許留貝察爾不要我看見他?!本S特把一包錢放在巖石下邊,轉(zhuǎn)身走了。
妻子見丈夫回來了,就問:“看見留貝察爾了嗎?錢還了嗎?”
“問題就在沒看到他!”維特憂慮地答道。
“你把錢放在哪里了?”
“巖石下邊。”
“要是錢掉了怎么辦?”
“我試試叫他的綽號好嗎?”維特搔了搔后腦勺說,“留貝察爾當(dāng)然要生氣,也許要打我一頓,但事情可以了結(jié)了?!?BR> “不行,不行,他會把你打死的!”妻子害怕了。
“恐怕不會打死的!”維特笑了笑,大聲叫了起來,“留貝察爾!留貝察爾!”
突然,草動了起來,竹子搖晃了,干樹葉隨著風(fēng)卷到了維特腳下,樹葉中間有一張白紙。維特拾起紙一看,驚奇得毛發(fā)悚然,原來這是三年前他寫給留貝察爾的借條。
“妻子,高興吧!孩子,高興吧!留貝察爾收到了錢,我們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了!”維特高興得把帽子拋到空中?!暗轿倚值芗胰グ?,”妻子建議說,“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
“好,去吧?!本S特同意了。
傍晚,他們到了妻子的娘家。維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
“晚安!我的兄弟在哪里?”維特的妻子問。
“三年前,他們破了產(chǎn),各奔東西了,直到現(xiàn)在音訊全無?!?BR> 維特和妻子面面相覷,熱情的主人留他們過夜。
第二天天一亮,維特和妻子就回家了。
據(jù)說維特活到很高的壽數(shù),他常常給孩子們講在西列斯山上遇到留貝察爾的故事。
三
某個小城有一個富裕的面包店老板,他的壞名聲遠(yuǎn)近聞名。面包工人從早干到晚,老板只給一只面包干做工資,工人和四周的農(nóng)民用兇惡的蜘蛛給他取綽號,叫“蜘蛛老板”。
只要窮人一有困難,老板就出現(xiàn)了,說:“我借給你錢,你做工還給我,或者給我兩大車木柴,這也可以抵債!” 窮人給他運去了兩大車木柴,老板看了看說:“你運來了什么?這算是大車嗎?你放了三塊半劈柴也算一車?你騙不了我!再裝兩車來,否則我去告訴法官!”
窮人同富人是不能打官司的,他會輸?shù)糇詈笠患路?,于是只好又運來了兩車木柴。
有一次,老板在一個遙遠(yuǎn)的村里向一個窮人買了十車木柴,當(dāng)窮人給老板送來最后一車木柴時,老板卻只付給一半錢!
“怎么搞的?”窮人驚奇地說,“我們說好的價錢不是這樣的!”
“是的,但價錢跌了?!崩习逭f,“要不,就把木柴運回去吧!”
“我一個人夜里怎么運得回去?家里一粒米也沒有了,孩子在餓著肚子直叫,你就可憐可憐他們吧!”
“要是可憐每一個人,太陽也要爆炸了!”
窮人無可奈何地拿了錢,坐上了雪橇,他在院子外揚著鞭子對老板說:
“怪不得人家叫你蜘蛛老板!你等著瞧,總有一天你會掉淚的!”
窮人只買了一點點面粉、小米,連給孩子買點糕餅的錢也沒有。路上他看見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服在趕路,想:“他一定很冷,太可憐了!”于是便招呼他上了雪橇。
過路人感激地說:“好人,謝謝你。你為什么滿臉不高興?”
“沒有什么可高興的!”窮人憤憤不平地訴說了一番。
“不要緊,世界上不會沒有好人,我要叫面包老板一輩子記住這個教訓(xùn)!”過路人說著,笑了笑,雪橇沒停,就跳下去了。
“你到哪里去?停一停!”窮人叫著,“天這么冷,要凍壞的!”
但過路人好象在黑夜中融化了一樣,窮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天已經(jīng)很黑很黑了,他只得急著趕回家。
第二天,面包老板坐在暖和的房間里,他很得意:“昨天我騙了一個鄉(xiāng)巴佬,這種人活該!叫他以后放聰明點!”
一個樵夫來到面包老板家,說:“您要劈柴嗎?我要的工資很低?!?BR> “你到底要多少?”貪婪的老板問。
“微不足道,為了不空手回家,我只要您能放在肩上的一抱木柴。”
老板想:“他最多扛十根木柴?!庇谑蔷徒虚苑蛎魈靵砀苫?。
這天一早,老板被巨大的聲音吵醒了——有人在院子里扔木柴。老板披上衣服,走到窗邊一看,只見昨天來的那個樵夫正把木柴從柴垛上扔下來。
“你這笨蛋,輕一些,房子也震動了!輕些!”
樵夫不聲不響,他抓住自己的右腳,把腳從大腿上取下來,然后用腳劈柴!劈一下,一百塊柴就自己分開了。
老板嚇得手腳發(fā)抖,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著:“你——走——吧,不——用——了!”樵夫還是不停地劈,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柴全部劈好了,不但窮人昨天運來的,就連原來的柴也全劈完了。活干完后,樵夫又把自己的腳裝好了?!爸魅耍彝瓿闪??!遍苑蛐χf,“現(xiàn)在我拿一抱柴!”他從袋里掏出一根繩子,把所有的柴全放在上面,扎得緊緊的,放在兩肩上,拔腳就走。
富人嚇得啞口無言,腳好象釘在地上了。
“抓住他!抓住他!”老板后來終于叫了起來,奔出去追趕樵夫。
樵夫越走越快,人也變得越來越高大,頭終于碰到了天空。
“留貝察爾!這是留貝察爾!”老板這才明白。
“哈哈!”留貝察爾叫道,“你怕了?你再敢騙窮人一次,你就同生命告別!”
這天早晨,那個窮人醒來時看見院子里放著高高的一堆木柴,柴堆旁邊有一件衣服,就是昨天那個過路人穿的。農(nóng)民拾起衣服,里面金幣象雨一樣落下來。
“昨天那個過路人一定是留貝察爾!”農(nóng)民心里明白了。他收起金幣,分給了鄰居們。
面包老板從此就關(guān)了店門,到別的國家流浪去了,以后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一點消息,人們都忘了他,而善良的留貝察爾,直到現(xiàn)在人們還懷念他。
很久很久以前,在巨人山的深處有一個山神,他掌管著山里的全部財富,統(tǒng)治著一個地下王國,王國的居民都是矮小的精靈,他們都是優(yōu)秀的鐵匠。
有一次,山神離開地下玉國,到地面上去看看。他在群山中信步走著,偶然往西列齊亞一望,看見了愛瑪公主。山神對美麗的公主一見鐘情,從此后就日夜思念,決心要搶走公主。
一天,愛瑪同女友一起在林中的小溪里洗澡,剛跳入水中,山神就用魔棍碰了一下水面,溪水突然翻騰起來,把公主卷到了地下王國。
公主到了地下王國富麗堂皇的宮殿里,她身邊什么都沒有,山神可以滿足她的任何要求,但公主還是因為見不到人而寂寞。
一次,山神拿來了十二個蘿卜和一根魔棍對公主說:“你只要用魔棍打一下蘿卜,它就能變成你所盼望的人!”
愛瑪用魔棍打了打一個蘿卜,蘿卜變成了她最想念的女友。這下愛瑪可高興了,她又把九個蘿卜變成了自己最要好的女友,最后兩個蘿卜變成一只貓和一只狗。精靈王國沉悶的王宮里開始有了生氣,愛瑪不再感到寂寞了,每天有說有笑,玩得很痛快。
過了幾天,愛瑪發(fā)現(xiàn)她的女友們精神萎靡,一天比一天蒼老了,過了一個星期,她們不用拐杖簡直不能走路,貓和狗也幾乎走不動了。愛瑪很傷心,就向山神訴苦。
山神說:“很遺憾,我無力幫助你。當(dāng)蘿卜里有水汁時。你的女朋友就能年輕。”愛瑪心里很不高興:“現(xiàn)在我可怎么辦?要我服侍這些殘廢人?”
山神說:“不用你操心?!彼麚]了一下魔棍,愛瑪?shù)呐?、貓、狗一下變成了皺皮的干蘿卜。
“我現(xiàn)在要寂寞死了?!睈郜斂拗f。山神勸她:“你不要弄壞自己的藍(lán)眼睛,眼淚會使眼睛變紅的,我今天就給你弄來新鮮蘿卜,你又可以把它們變成你喜歡的人!”
冬天還沒過去,山神找遍了整個地下王國,找不到一個新鮮的蘿卜,愛瑪又寂寞了,她心里十分氣惱。
山神弄到了一些蘿卜籽撒在田里。為了使天氣變暖,蘿卜長得快些,他叫地下火來幫助,這樣,蘿卜就日夜長著。過了不久,山神神氣地給愛瑪拿來了第一個成熟的蘿卜。
聰明的愛瑪把這個蘿卜變成一只喜鵲,對它說:“你飛到地上王國,去找我的未婚夫,叫他三天后帶一匹最快的駿馬,在五月山谷等我。你快去快回?!毕铲o飛走了。過了三天,它飛回來直著嗓子叫:“未婚夫在五月山谷里等你!”
愛瑪朝喜鵲揮揮手,說:“輕些輕些,山神來了!”
“公主,我滿足了你的愿望!現(xiàn)在我有許許多多新鮮多汁的蘿卜,你可以把它們變成你喜歡的一切!”山神驕傲地把一大堆新鮮蘿卜放在公主的腳邊,“但你應(yīng)該告訴我,我們的婚禮什么時候舉行?!?BR> 愛瑪想了想,說:“我們的婚禮要辦得象國王結(jié)婚一樣,你要知道我是公主!在我們的婚禮上要有許多貴賓參加,你去數(shù)一數(shù),田里有多少蘿卜,我在這里想把每個蘿卜變成什么樣的客人,你得明白,要是數(shù)錯的話就不舉行婚禮!” “不,我是不會數(shù)錯的!”山神高興地跑到田里去數(shù)蘿卜了。這時,聰明的愛瑪把一個的蘿卜變成一匹最快的駿馬,然后躍上馬背,奔向五月山谷。
山神心里著急,越急越是數(shù)錯,每次的結(jié)果都不相同。等他最后數(shù)好回到家里,才發(fā)現(xiàn)愛瑪不見了。
這時,多嘴的喜鵲忍不住叫起來:“美麗的愛瑪逃走去找自己的未婚夫了!她逃了,逃了,他們在五月山谷見面!”
山神大怒,立即去追愛瑪,但當(dāng)他追上愛瑪時,愛瑪?shù)鸟R已越過了地下王國的國境線。山神十分傷心,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了東南西北風(fēng),然后就回到地下王國去了。
多嘴的風(fēng)把愛瑪?shù)那捎媯鞅榱巳澜?,人們聽了大笑,從此就把山神叫做“留貝察列爾”,意思是?shù)蘿卜的精靈,簡稱“留貝察爾”。
這個綽號傳到了山神耳里,山神非常仇視人類,但他長期以來學(xué)會了辨別好人和壞人,他能識別人的心,就如讀一本打開的書一樣,所以沒有聽說過“留貝察爾”欺負(fù)過一個窮人或好人。誠實的人,下面請聽誠實的維特的故事。
二
許多年前,來興堡這個小地方住著一個窮農(nóng)民維特。有一年欠收,他向富裕的鄰居借了債,沒能及時歸還,兇惡的鄰居就搶走了他的全部家什抵充債務(wù)??蓱z的維特只剩下了一頭小母牛,他決定去法院告富人的狀。人們對他說:“同富人是不能打官司的?!钡S特還是寫了狀紙,遞到法院里。
他打了官司,結(jié)果連最后一頭小母牛也輸了??蓱z的維特只留下半打孩子和一雙有力的手,這雙手養(yǎng)不活八張饑餓的嘴。
“孩子要吃時,我的心簡直要碎了!”妻子哭著說。
“不要哭,”維特安慰說,“只要弄到一百個泰勒的錢,我們就能過活了!”
“哪里去弄這么多錢?”妻子還是不停地哭訴著。
“山里有你的親戚,他們很富,一百個泰勒算不了什么。”
妻子擦干眼淚,給丈夫準(zhǔn)備上路。維特選了一根結(jié)實的棍子,拿了一壺冷開水、一只面包,就走了。
他穿過密密的森林,越過高高的山嶺,喝完壺里的水,吃完了黑面包,終于到了妻子親戚住的村莊。
親戚看到他風(fēng)塵仆仆,衣衫檻樓,對他很冷淡,甚至不留他過夜。當(dāng)維特提出要借一百個泰勒時,他們譏笑說:“虧你想得出!一百個泰勒借給你這種懶漢,你明天突然死了怎么辦?”痛苦的窮維持只得到空草棚里去過夜,夜里一直沒合眼,他想:“我白白浪費了兩天,怎么辦?”
他想啊、想啊,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去求一下留貝察爾?據(jù)說他不止一次救助過窮人。怕什么?至多他用鐵棍打我一頓,罵我打攪了他,實在走投無路了!”維特決定了,他放開喉嚨叫:“留貝察爾!留貝察爾!”
矮樹叢突然抖動起來了,里面爬出一個烏黑的人,高大的身軀全是長毛,黃胡于長到腰窩際,眼睛象燒紅了的炭火,手里拿著一根鐵棍。
“地上的蟲!”巨人怒吼著,“你竟敢叫侮辱我的綽號!”
“留貝察爾國王,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們快餓死了,借我一百個泰勒,我保證按利息還你?!? “傻瓜!”留貝察爾說,“我難道是高利貸者?你去找人間兄弟們,叫他們幫助你好了?!?BR> “自從地球上出現(xiàn)了富人和窮人,就沒有兄弟情份了。”
農(nóng)民的直爽和坦率打動了留貝察爾的心,他想:“人間不好,不然人們?yōu)槭裁蠢鲜莵砬笪規(guī)椭 彼饝?yīng)了:“好吧,我?guī)椭銛[脫貧窮,跟我走吧!”
留貝察爾帶著維特走進(jìn)了一個黑暗的山洞,維特嚇得發(fā)抖:“要是留貝察爾把我往深淵下一推,我就沒命了!”留貝察爾能知道人的心里想的,他笑著說:“瞧你這樣子,怕就不要走了?!本S特羞得滿面通紅,幸好黑暗中對方看不見他的臉。
維特看到遠(yuǎn)處有藍(lán)色的火光,越走越亮,最終山洞里同白晝一樣亮了。
維特一看,見山洞當(dāng)中有一只巨大的銅鍋,里面裝滿了銀的泰勒,他這才明白留貝察爾沒有開玩笑。
留貝察爾笑著說:“你拿吧,要多少,拿多少!不過給我寫張借條,三年后還給我!”
維特數(shù)銀幣了,留貝察爾走到旁邊,作出沒有看的樣子。維特是個誠實人,他剛好數(shù)了一百個銀幣,然后寫了一張借條交給留貝察爾。
留貝察爾把借條鎖在鐵箱子里,帶維特走出洞口,說:“回家吧,好好記住山洞入口。三年后的今天我等著你拿錢來,要是你欺騙我,你就倒霉!”
誠實的維特保證按時全數(shù)歸還,他舉起右手發(fā)了誓,但他沒有以自己的生命,也沒有以孩子的生命起誓,而愚蠢的借債人常常是這么做的。
留貝察爾暗笑一下就消失了。
維特高興得跑步回家,路上他走進(jìn)一家小店,買了一大包食品,深夜才到了家里。他一到門口就大叫:“快生爐子,我們今晚要吃個飽!”妻子生了爐子,燒好了濃粥,濃得湯匙放在上面也不會掉下。
饑餓的孩子吃飽安睡后,妻子問丈夫:“現(xiàn)在你告訴我,我的親戚怎么對待你的?”
“你的親戚?”維特感到好笑,“他們待我太好了!一句也不責(zé)備我窮,給我吃飽、喝飽,借我一百銀幣,三年歸還。”
“你看,我的親戚多好!”從此妻子每天夸自己的親戚好,維特越聽越不耐煩,但他還是沒有說明真相。
夫妻倆不停手地干了三年,撐起了一份家業(yè),積起了一筆錢,準(zhǔn)備還債。
還債日期到了,維特把一百銀幣包在包袱里,一早叫醒妻子:“快起來,洗臉、穿衣,我們進(jìn)山去看你的親戚,順便把錢還給在困難時幫助我們的人?!?BR> 妻子穿好衣,給孩子打扮好。維特叫妻子兒女坐上馬車,進(jìn)山去了。
維持帶著妻子兒女走小路進(jìn)了密林,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回頭往四周看。
妻子問:“我們是不是迷了路?我們應(yīng)該到我娘家去的?!?BR> “我們?yōu)槭裁匆兄x你的娘家?”維特笑著說:“難道感謝他們嘲笑我們窮,將我趕出來,不給我過夜嗎?你的娘家連塊面包皮、一杯牛奶也不給我吃!他們的心多好!我去找自己的好兄弟,是他在患難中救了我們一家?!? “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兄弟?”
維特停在一個煤坑旁邊,看了看妻子說:“我的結(jié)義兄弟就住在這里,他待我們比同胞兄弟還要好,是他給我們帶來了幸福!”
“你的結(jié)義兄弟叫什么名字?”
“叫留貝察爾?!?BR> 維特的妻子嚇得大叫:“快離開這里,我們要遭殃了!留貝察爾是個兇神惡鬼,害死了不少人!”
“人們胡說八道還少嗎?”維特生氣了,“你們在這里等一等,我去同恩人算清賬,我?guī)麃?,你們可要衷心感謝他?!?BR> 維特去找山洞入口,他找到了一棵燒壞的老橡樹,三年前他就是從樹根的中間進(jìn)山洞的,現(xiàn)在山洞沒有了,維特用石頭、銀市使勁地敲巖石,放聲大叫:“山神,我給你還債來了!”但聽到的只是山谷的回聲。維特難過地坐在巖石上,他想啊,想啊,“對了,我把錢留在這里,也許留貝察爾不要我看見他?!本S特把一包錢放在巖石下邊,轉(zhuǎn)身走了。
妻子見丈夫回來了,就問:“看見留貝察爾了嗎?錢還了嗎?”
“問題就在沒看到他!”維特憂慮地答道。
“你把錢放在哪里了?”
“巖石下邊。”
“要是錢掉了怎么辦?”
“我試試叫他的綽號好嗎?”維特搔了搔后腦勺說,“留貝察爾當(dāng)然要生氣,也許要打我一頓,但事情可以了結(jié)了?!?BR> “不行,不行,他會把你打死的!”妻子害怕了。
“恐怕不會打死的!”維特笑了笑,大聲叫了起來,“留貝察爾!留貝察爾!”
突然,草動了起來,竹子搖晃了,干樹葉隨著風(fēng)卷到了維特腳下,樹葉中間有一張白紙。維特拾起紙一看,驚奇得毛發(fā)悚然,原來這是三年前他寫給留貝察爾的借條。
“妻子,高興吧!孩子,高興吧!留貝察爾收到了錢,我們可以心安理得地回家了!”維特高興得把帽子拋到空中?!暗轿倚值芗胰グ?,”妻子建議說,“我想,我們應(yīng)該去!”
“好,去吧?!本S特同意了。
傍晚,他們到了妻子的娘家。維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
“晚安!我的兄弟在哪里?”維特的妻子問。
“三年前,他們破了產(chǎn),各奔東西了,直到現(xiàn)在音訊全無?!?BR> 維特和妻子面面相覷,熱情的主人留他們過夜。
第二天天一亮,維特和妻子就回家了。
據(jù)說維特活到很高的壽數(shù),他常常給孩子們講在西列斯山上遇到留貝察爾的故事。
三
某個小城有一個富裕的面包店老板,他的壞名聲遠(yuǎn)近聞名。面包工人從早干到晚,老板只給一只面包干做工資,工人和四周的農(nóng)民用兇惡的蜘蛛給他取綽號,叫“蜘蛛老板”。
只要窮人一有困難,老板就出現(xiàn)了,說:“我借給你錢,你做工還給我,或者給我兩大車木柴,這也可以抵債!” 窮人給他運去了兩大車木柴,老板看了看說:“你運來了什么?這算是大車嗎?你放了三塊半劈柴也算一車?你騙不了我!再裝兩車來,否則我去告訴法官!”
窮人同富人是不能打官司的,他會輸?shù)糇詈笠患路?,于是只好又運來了兩車木柴。
有一次,老板在一個遙遠(yuǎn)的村里向一個窮人買了十車木柴,當(dāng)窮人給老板送來最后一車木柴時,老板卻只付給一半錢!
“怎么搞的?”窮人驚奇地說,“我們說好的價錢不是這樣的!”
“是的,但價錢跌了?!崩习逭f,“要不,就把木柴運回去吧!”
“我一個人夜里怎么運得回去?家里一粒米也沒有了,孩子在餓著肚子直叫,你就可憐可憐他們吧!”
“要是可憐每一個人,太陽也要爆炸了!”
窮人無可奈何地拿了錢,坐上了雪橇,他在院子外揚著鞭子對老板說:
“怪不得人家叫你蜘蛛老板!你等著瞧,總有一天你會掉淚的!”
窮人只買了一點點面粉、小米,連給孩子買點糕餅的錢也沒有。路上他看見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服在趕路,想:“他一定很冷,太可憐了!”于是便招呼他上了雪橇。
過路人感激地說:“好人,謝謝你。你為什么滿臉不高興?”
“沒有什么可高興的!”窮人憤憤不平地訴說了一番。
“不要緊,世界上不會沒有好人,我要叫面包老板一輩子記住這個教訓(xùn)!”過路人說著,笑了笑,雪橇沒停,就跳下去了。
“你到哪里去?停一停!”窮人叫著,“天這么冷,要凍壞的!”
但過路人好象在黑夜中融化了一樣,窮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天已經(jīng)很黑很黑了,他只得急著趕回家。
第二天,面包老板坐在暖和的房間里,他很得意:“昨天我騙了一個鄉(xiāng)巴佬,這種人活該!叫他以后放聰明點!”
一個樵夫來到面包老板家,說:“您要劈柴嗎?我要的工資很低?!?BR> “你到底要多少?”貪婪的老板問。
“微不足道,為了不空手回家,我只要您能放在肩上的一抱木柴。”
老板想:“他最多扛十根木柴?!庇谑蔷徒虚苑蛎魈靵砀苫?。
這天一早,老板被巨大的聲音吵醒了——有人在院子里扔木柴。老板披上衣服,走到窗邊一看,只見昨天來的那個樵夫正把木柴從柴垛上扔下來。
“你這笨蛋,輕一些,房子也震動了!輕些!”
樵夫不聲不響,他抓住自己的右腳,把腳從大腿上取下來,然后用腳劈柴!劈一下,一百塊柴就自己分開了。
老板嚇得手腳發(fā)抖,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著:“你——走——吧,不——用——了!”樵夫還是不停地劈,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柴全部劈好了,不但窮人昨天運來的,就連原來的柴也全劈完了。活干完后,樵夫又把自己的腳裝好了?!爸魅耍彝瓿闪??!遍苑蛐χf,“現(xiàn)在我拿一抱柴!”他從袋里掏出一根繩子,把所有的柴全放在上面,扎得緊緊的,放在兩肩上,拔腳就走。
富人嚇得啞口無言,腳好象釘在地上了。
“抓住他!抓住他!”老板后來終于叫了起來,奔出去追趕樵夫。
樵夫越走越快,人也變得越來越高大,頭終于碰到了天空。
“留貝察爾!這是留貝察爾!”老板這才明白。
“哈哈!”留貝察爾叫道,“你怕了?你再敢騙窮人一次,你就同生命告別!”
這天早晨,那個窮人醒來時看見院子里放著高高的一堆木柴,柴堆旁邊有一件衣服,就是昨天那個過路人穿的。農(nóng)民拾起衣服,里面金幣象雨一樣落下來。
“昨天那個過路人一定是留貝察爾!”農(nóng)民心里明白了。他收起金幣,分給了鄰居們。
面包老板從此就關(guān)了店門,到別的國家流浪去了,以后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一點消息,人們都忘了他,而善良的留貝察爾,直到現(xiàn)在人們還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