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顧清平
一.故事梗概
戰(zhàn)國末年，七分天下，群雄逐鹿。秦國君王異人剛剛登基不久，而已過而立之年，遂派遣大夫李斯出使趙國，欲用當年和氏璧換回秦國質子嬴政。消息傳到趙國，朝中大臣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國舅趙鼎的主張，歸還質子，聯(lián)秦抗楚。一派支持大將軍李牧，不歸還質子，聯(lián)楚抗秦，先發(fā)制人。趙王在邯鄲宮殿設晚宴以上賓之禮款待李斯。同時還有楚國重臣春申君作陪。晚宴之上，風云暗涌。
二.人物小傳
李牧，趙國良將。為人剛毅，沖動。長期駐守雁門郡防備匈奴。曾用計大敗匈奴軍隊，殺敵十萬有余。使匈奴十多年再也不敢靠近趙國邊境。李牧后期入朝，助理朝政，被封為武安君，曾兩次大敗秦軍，多次粉碎秦軍入趙的企圖。后趙王聽信讒言，中了反間計，誅殺李牧，三月后，趙亡。
李斯，秦國統(tǒng)一的重要人物之一。年少家貧，不甘落寞。拜荀子為師，與韓非同門。聰明機智，妒忌心強，卻又因出身問題有些自卑，聽到別人諷刺，愛反唇譏于他人。在亂世中有獨到的見解。秦統(tǒng)一后，制定相關禮儀，統(tǒng)一文字度量衡等，官至宰相。始皇死后，為了宰相地位與趙高篡改詔書，立公子胡亥為帝。后被趙高疑忌，于二世二年，腰斬于咸陽鬧市，并夷三族。
三.劇本正文
人物介紹：
趙王，趙國國君。軟弱，沉迷享樂。
趙鼎，趙國國舅。趙國重要謀臣之一，李斯同門。
李牧，趙國武安君。戰(zhàn)功無數(shù)，力主抗秦。
春申君，楚國重臣。六國連橫抗秦發(fā)起者之一。
李斯，秦國大夫。
宇春，趙國宦官，為趙王寵幸。相傳拳上能立馬。
時間：傍晚。趙國邯鄲王宮。
幕起：
王宮為國君接待各國使節(jié)上賓的地方。布景簡單。大王位坐當中，左右下方分別有四張桌子平行，與大王距離有所保持。外國使節(jié)入宮之前先駐扎在城外驛站，等候大王召見，無召不得入殿。
此時趙王未至，李斯未至。春申君坐于左側上賓職位。趙鼎，李牧分坐與右側。
趙鼎：(轉頭對李牧)聽說大王今日宴請李斯乃為秦國質子一事。不知李將軍有何高見?
李牧：老夫常年征戰(zhàn)邊關，初入宮廷，鄉(xiāng)野遇見，不便多語。
春申君：趙國舅，當年昭王奸詐非常，雖然藺相如智勇雙全，也不能料到和氏璧在嬪妃觀賞之時被調了包，貴國已是一度蒙羞，如今秦國居然用騙取的和氏璧來換取質子，本君認為，秦國是想令貴國再度丟臉于天下人。
李牧：(轉頭看著趙鼎)春申君所言甚是。但想必曾與韓非李斯一并師從荀子的趙國舅，肯定是另有一番想法。
趙鼎：(對李牧)李將軍這話什么意思?莫非認為我棄國家利益不顧而茍順同門之情?
李牧：(冷笑一聲)呵，你姑且聽之吧。
趙鼎：李將軍，行軍布陣，攻城略地如同下棋一般，每一步都變換莫測千萬走法。但國家外交不能與之同言而語，唯有不進則退，李將軍向來主張強硬抗秦，主動出擊而非以守為攻，看似剛正，實則是動搖了國家之根本啊。
李牧：(拍案而起，指著趙鼎)哼!趙鼎，老夫若不是念在你為趙國多年鞠躬盡瘁，早就把你一刀砍了?，F(xiàn)如今你欲順同門之情而棄國家大義，滿口信口雌黃，莫非你忘了長平之恥?單憑這一站，別說一個質子，就是讓老夫血洗咸陽，我也覺得不以解恨!區(qū)區(qū)一個秦國使團就把你嚇得如此龜縮，他日若要你披甲上陣，你豈不是要立馬倒戈相向?
春申君：(起身上前)李將軍息怒。(轉頭對趙鼎)國舅，李將軍話語粗暴但也不無道理。難道長平之戰(zhàn)的仇恨現(xiàn)在都該忘記嗎?這樣只會增長秦國的囂張氣焰。若借此次晚宴挑起我們三國矛盾，新仇舊恨一并算，楚趙一旦聯(lián)合，天下將望風響應，直取咸陽，從此西方再無虎狼，天下莫不太平?
趙鼎：(喝了一口酒水)春申君，李將軍只看得到仇恨可以諒解，因為將軍只會打仗，但身為楚國第一謀臣的春申君也只看到當年楚國遷都之恨，這讓老夫實難理解啊。
春申君：(笑了笑)國舅，你錯了，本君是看在秦國早已有并吞天下之野心，留此犬狼于此，如養(yǎng)虎為患，惹禍不淺也。趙鼎：春申君此言差矣。如今七分天下，北燕東齊，多年與中原三國并無戰(zhàn)事，只是因為西方秦國的牽制。若沒了秦國，燕齊顧慮大減，揮兵中原是遲早的事。而楚國位處西南，位置優(yōu)越，坐山觀虎斗，到時挺兵中原出面調停，坐收漁人之利。春申君處處為楚國嘔心瀝血，不愧為西楚第一謀臣。哈哈。
春申君：(慌張)你……哎!(拂袖回坐)
李牧：(冷笑一聲)笑話!照國舅的意思，我們堂堂趙國如今還得感謝秦國的庇佑不成?有我李牧在此一天，秦國兵馬休想挺進趙境半步。關于質子之事，老夫稍后自會稟明大王。
[趙王入]
趙鼎，李牧，春申君：恭請大王。
趙王：(坐下，環(huán)顧大殿，問宇春)宇春，何也李斯還未到啊?
宇春：回大王，李斯在殿外等候，未接召請，不敢入殿。
趙王：哈哈，不愧是秦國之士，儒雅?？煺埲胱?BR> [李斯入]
李斯：恭請大王!
趙王：李大夫不必多禮，快請入座。
春申君：(轉頭對李斯)本君素聞秦國號稱能人異士多于六國之總和。何也把迎接質子這等首要大事委身于李斯李大夫?
李斯：(冷笑)呵，春申君，你好大的官威啊!
春申君：不敢不敢，只是貴國此舉實乃輕視趙國，無視趙王王威，李大夫，你們國家真是傲慢非常啊。
趙王：(嚴肅)哼!李大夫，春申君所言當真?當年我趙國派上卿藺相如使秦，現(xiàn)在如今你們秦國居然派你這么一個大夫過來。若非春申君提醒，寡人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
李斯：(起身)回大王。藺相如在使秦之前乃是他人門下食客一名，自薦使秦被封為上卿，我效仿相如此舉，乃尊敬大王。只是我們大王日理萬機，還沒來得及進封我官職，說不定我日后也能位至宰相呢。
趙王：那為何你們秦國的重臣不來呢?
李斯：回大王，我們秦人素來謙虛，迎接質子乃是首要大事，但朝中百官沒人敢來，是怕自身職位低微配不上趙王身份，這才有李斯自薦。不像春申君，奔波于六國之間，出使哪里都覺得理所當然。
趙王：哈哈，李大夫言之有理，機智聰明。(轉頭對宇春)宇春吶，賞!
李斯：(轉頭望向春申君又轉頭對趙王)大王，素聞春申君奔波于六國，未得一賞。臣愿把所得賞賜獻給春申君，不然春申君又會謗譏于各國朝野，說趙國待重臣不如大夫，乃輕視楚國重視秦國。
春申君：(怒，指著李斯)你!
趙王：春申君退下，李大夫盡管收下。趙國境內由不得楚人說話。難得今天三國在此，和氣是最重要的。來人，奏樂。
李牧：(起身)且慢!大王談了要事再吃飯不遲!
宇春：(嬌喘地說)大膽李牧!竟敢阻攔大王的決定!
李牧：(怒指宇春)你這個狗東西，什么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當年宮廷選侍官若不是皇后力薦，老夫早已把你除名了，哼!
宇春：(倒在趙王懷里，撒嬌狀)大王……
趙王：好啦好啦，先談要事先談要事。李斯，你和氏璧帶了嗎?
李斯：(起身離席，手捧和氏璧上前)
[宇春呈上和氏璧]
趙王：(端詳著)做工如此一般竟在那個年代當了寶貝，宇春吶，打賞你了。
宇春：(驚喜萬分)謝大王賞賜!
李牧：大王不可!和氏璧尚且不說為寶。但它的意義遠勝于它的價值，此塊璧玉象征著趙國的尊嚴，大王怎可隨意賞賜給宦官!
趙鼎：(起身)大王，李將軍所言甚是。
趙王：(發(fā)怒)好啦好啦，煩死了!一天到晚這個勸那個勸，我當這個大王有什么意思?要不李牧你來做?
李牧：臣不敢!
趙王：要不趙鼎，換你來做?
趙鼎：臣不敢!
趙王：那不就得了，我說打賞就打賞了。
李斯：那么大王，不知我國質子現(xiàn)在何處?
趙王：來人，去質子府恭請質子，帶來大殿。
李斯：大王大愛!此乃秦趙兩國之福……
李牧，春申君：(急切起坐，打斷李斯說話)大王不可!
趙王：兩位卿家，寡人此舉有何不可?
春申君：大王!若放回質子，如縱虎歸山，秦國對趙將無任何顧忌!此非大福!此乃大禍啊!
李牧：大王!春申君所言雖然不完全正確，但是也不是沒有道理，質子不能放，秦國也不能不打!攜了質子攻打秦國，先發(fā)制人，這才是趙國之福!
宇春：(對李牧)大膽李牧!適才你們的對話我已完全聽到，你簡直是想謀朝篡位，大王愛放誰就放誰你管的著嗎你!
李牧：(大怒!指著宇春)我已一忍再忍，你卻還是不肯退讓，大王!今日你要放回質子我并無意見!只是宦官參政，按照趙國律法理應誅九族!請大王立即執(zhí)行!
宇春：(驚慌失措，和氏璧掉在地上，立馬跪倒在大王面前)大王!大王明鑒啊!大王明鑒!我……
趙鼎：大王!如今您已收下了和氏璧，是應該放回質子，不然必然會遺笑于天下人。介時天下都知我們趙國言而無信，此舉萬萬不可。但李將軍所言的確如此!此等宦官逆臣不殺，他日宮廷必受宦官之禍。宇春在朝野之中結黨營私，百官心知肚明敢怒不敢言，請大王下令!春申君：大王!質子不可以放回啊!放回質子……
趙王：(對春申君)好啦!煩不煩啊!質子我怎么都要放!來人!給我把他插出去!
春申君：大王!大王!大王!(被兩軍士抱下宮廷)
宇春：(一直抖索)大王!大王!我一直服侍您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李牧，趙鼎：大王，今日若不除國賊，臣等愿棄官不做，請大王下令!
趙王：(含情脈脈的看著宇春)小春兒，今日你我君臣一別，只能來世再相會了。
宇春：(驚慌不止!)大王!大王饒命啊!
趙王：寡人心意已決……
[質子入]
質子：(環(huán)顧四周)嘿!這是哪啊!好好玩好大啊!
[李斯牽過嬴政入座]
趙王：(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對李牧和趙鼎)兩位卿家為國之心寡人心知肚明，只是宇春身為宦官參政，理應誅九族，但念在他對寡人忠心耿耿，伺候得舒坦。所以寡人免除他的死罪，奪回賜名宇春，改為入宮之前本名，名高，趙姓。寡人將他賞賜給質子政，從此服侍質子，也算是趙國的一點心意。
李斯：(上前)謝大王賞賜!
趙高：(不斷磕頭)謝大王不殺之恩!謝大王不殺之恩!
趙王：(眼含淚水望著趙高，不忍看下去，揮一揮手示意他走)來人!奏樂!大殿之上歌舞升平。
李牧：(對趙鼎)國舅!你最后說了幾句公道話，讓老夫明白了我們都只是一心為國，而方法不同而已。
趙鼎：呵呵，李將軍，他日恩怨不要再提，以后一心為趙國，只有將相和，才能使趙國立足于此亂世，廉頗，藺相如為我們的榜樣啊!
李牧：有得罪之處，國舅還請不要計較。
趙鼎：只可惜李將軍攜質子以攻秦的計劃已然破產，不知李將軍之后會有什么謀策?
李牧：老夫粗人一個，不需要質子老夫也能守住趙國攻打秦國!
趙鼎：(尷尬地笑)呵呵呵呵呵，無語啊。
李斯：(對質子)王子對此宮殿有何看法?質子：哈哈。好大好好玩!終有一天我要重新回到這里，坐在那上面。(用手指了指趙王)
李斯：王子，相比六國任何一國，我們秦國人少地稀，但是現(xiàn)在天下六國都恐懼我們秦國，這不是因為他們弱，而是因為他們的君主貪而享樂不思進取，手下能人異士大多難展其才華。王子將來要登基為大王，一定要好好記住，貪圖享樂，不論是在哪個時代，都將被時代所淘汰。
質子：(望著李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望了望趙王的位子，眼神漸漸變得堅毅)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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