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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邂逅
夏洛蒂·勃朗特
初到桑菲爾德府時,我的生活很平靜,似乎預示著我未來生活會很平穩(wěn)。熟悉了這個地方和居住在這里的人以后,我的預感得到了證實。菲爾菲克斯太太正如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是一個性格溫和,心地善良,受過良好教育,具有一般的智力水平的人。我的學生是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但由于過分溺愛已被寵壞,有時很任性。不過在教育計劃不受來自任何方面的不良干預的我的全權(quán)教育下,她很快改掉了毛病,變得聽話可教了。她沒有非凡的才能,沒有個性特色,沒有那種稍稍超出一般兒童水平的特殊情趣,但也沒有居于常人之下的缺陷與惡習。她取得了很大的進步,這使我高興,盡管我們間或許沒有很深的感情。而她單純、快樂的話語,以及為取悅?cè)硕龅呐Ψ炊刮覍λa(chǎn)生某種程度的依戀,從而使我們兩人之間維系著一種彼此都感到滿意的關(guān)系。
有些人,順便說一句,會認為這些話可能有些冷漠,他們擁護一本正經(jīng)的學說,認為兒童有天使般的天性,承擔教育兒童的人應該具有崇高的獻身精神??墒俏覍戇@些并不是為迎合人們的自私心理,也不是去附和高談闊論或支持騙人的空談。我只不過說真話而已。我真誠地關(guān)心阿黛勒的幸福和進步,打心里喜歡這個小家伙,就像我對菲爾菲克斯太太的好心懷著感激之情一樣,她對我默默的尊重和她那和善的性情,使我覺得與她相處是一種樂趣。
誰愿責備我就責備吧,我可要繼續(xù)往下說。我經(jīng)常獨自一人在院子里徘徊,經(jīng)常下樓到大門前朝門外的路望。當阿黛勒與她的保姆一起玩,菲爾菲克斯太太忙著在貯藏室做果凍時,我常常爬上三樓推開閣樓的天窗,到鉛皮屋頂上極目遠望靜靜的田野、山丘以及暗淡的地平線。每當這時,我多么渴望自己的視力能超過地平線,看到那繁華的世界,看到那些只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的充滿生氣的地方和城鎮(zhèn)啊!每當這時,我就希望擁有比現(xiàn)在更多的生活經(jīng)歷,與比這里認識的更多的人交往,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我珍惜菲爾菲克斯太太的好意,也珍惜阿黛勒的好心,但我相信在這世上還有各種各樣別的好人,既然我相信這一點,我就希望能親眼見到他們。
誰會責備我呢?無疑會有很多人,說我不知足,我也沒辦法。我天生就不安分,這有時使我很痛苦。每當這時,我惟一的安慰就是在三樓的過道里走來走去,這里寂靜冷清,十分安全,可以任心靈的目光注視面前出現(xiàn)的每一個醒目的景象,──當然,景象很多,也光彩奪目。我任憑自己的心隨著歡快的景象而跳動,時而激昂不已,時而喜氣洋洋。最最美好的是,任憑自己心靈的耳朵去傾聽一個永遠也講不完的故事──一個由我的想像不斷創(chuàng)造和講敘的故事。因為有我所祈望的但在實際生活中并不存在的事件、生活、激情和感受,這個故事變得更加生動有趣了。
說人類應該滿足于平靜的生活是徒勞的。人們必須有所作為,即使找不到機會,他們也會創(chuàng)造機會。千百萬的人注定要承受比我更沉寂的滅亡,而千百萬人都在默默地反抗他們的命運。沒有人知道世上的蕓蕓眾生除了政治反抗,還有多少反抗。一般認為,女人是非常安分的,但女人也有男人一樣的感受,她們與她們的兄弟一樣需要施展自己的才能,需要有用武之地。她們與男人一樣,對于嚴厲的束縛和絕對的停滯感到痛苦。她們那些享有較多特權(quán)的同胞說女人只應該局限于做做補丁、織織襪子、彈彈鋼琴和繡繡口袋,那未免有些心胸狹窄。如果她們試圖超出世俗所規(guī)定的女性該做事情的范圍,想做更多的事情或者學習更多的知識,就指責她們,那未免太輕率了。
當我一個人這樣呆著的時候,我曾多次聽到格雷斯·普爾的笑聲,同樣的大笑,同樣低沉的哈哈聲。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笑聲時曾毛骨悚然。我也曾聽到她怪異的低語聲,比她的笑聲更古怪。有些時候,她很安靜,但還有些時候她發(fā)出的聲音簡直沒法描述。有時,我見她從房里出來,每次她不是拿著臉盆、盤子,就是拿著托盤到樓下的廚房,很快就回來了。常常(哦,浪漫的讀者,請恕我直言!)拿著一壺黑啤酒。她的外表往往消除了由于她口頭的怪癖所引起的好奇。她表情嚴峻,沉默寡語,沒有一點令人感興趣的地方。我曾試圖與她交談,但她似乎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往往只回答一兩個字,從而使我的努力白費。
這所房子的其他成員,如約翰夫婦、女傭莉婭、法國保姆索菲婭都是正派人,但并無特別之處。與索菲婭在一起時,我們通常用法語交談,有時我問她一些有關(guān)她本國的事情,但她不大善于描述或敘述,往往回答得雜亂而乏味,仿佛有意阻止而不是鼓勵我發(fā)問似的。
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過去了,一月份的一個下午,菲爾菲克斯太太為阿黛勒請假,理由是她感冒了。阿黛勒熱烈地附和著,這使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時代,偶爾的假期是多么珍貴。于是便同意了,我覺得應該靈活處置這件事。那天雖有點冷但晴朗安寧,整個上午我都靜靜地坐在圖書室里,已有些疲倦。菲爾菲克斯太太剛好寫了一封信要寄出去,于是我便戴上帽子,披上斗篷主動要求替她將信送到干草村去。冬日的下午走兩英里的路程一定是件快事??吹桨Ⅶ炖帐媸娣刈诜茽柗瓶怂固蛷d壁爐旁她自己的小椅子上,我把她最喜歡的蠟娃娃給她玩(平時我是把它用錫紙包著放在抽屜里的),還給了她一本故事書換著消遣。她用法語說:“早點回來,我的好朋友,親愛的簡小姐?!蔽椅橇宋撬?,便出發(fā)了。
地面很硬,空氣凝滯,路途寂寞。我走得很快,直到全身暖和起來才放慢腳步欣賞和品味此時景色帶給我的樂趣。已是三點了,我正走在鐘樓下,教堂的鐘響了。這一時刻的魅力,在于天色漸暗,落日低垂,陽光慘淡。離開桑菲爾德有一里路了,我走在一條小徑上。夏天,這里野玫瑰盛開,冬天到處是堅果和黑梅,即便是在現(xiàn)在,也可見到數(shù)個珊瑚般珍寶似的薔薇果和山楂果。然而,這里最迷人的是冬季里的絕對的寂靜和不見一片綠葉的安寧。即便有一絲風吹來,也吹不出聲響,因為這里沒有一棵冬青,也沒有其他長青樹可以發(fā)出沙沙聲。光禿禿的山楂樹和榛樹叢如同鋪在小路中間的磨損的白石頭那樣寂寞無聲。小徑的遠處和兩旁只有田野,沒有了吃草的牛群。幾只褐色的小鳥不時在樹叢中跳動,就像是忘了落下的零星枯葉。
這條小徑順著山坡一直通向干草村。走到半途時,我在路邊一個通向田野的梯坎上坐了下來。我用斗篷把自己緊緊裹住,手捂在皮手筒里,盡管路面上覆蓋著薄冰,外面冷得厲害,我卻并不覺得冷。路上的薄冰大概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冰的小溪前些日子突然解凍時漫到路上造成的。從我坐的地方,可以俯瞰桑菲爾德。建有城垛的灰色宅子是下面山谷里的主要景物。樹林和林子里黑乎乎的鴉巢映襯著西邊的天際。我閑蕩著,直到太陽落入樹叢,樹后紅彤彤一片后,才轉(zhuǎn)身向東而去。
我頭上的山頂上掛著一輪剛剛升起的月亮,先是像云彩一樣蒼白,但很快就越來越亮,她俯瞰著干草村,村子半掩在樹叢間,不多的煙囪里冒出縷縷藍煙。雖然還有一英里的路程,但是由于周圍很寂靜,我可以清楚地聽見村里輕微的動靜。我的耳朵也感受到了水流聲,但來自哪個溪谷和深澗則不得而知。不過干草村那邊有許多山丘,無疑會有許多山溪流過隘口。黃昏的寧靜也同樣反襯出近處溪流的叮咚聲和最遠處的潺潺聲。
突然,一個粗重的聲響打破了這優(yōu)美動聽的流水聲,遙遠而又清晰。那是一種很重的踩地聲,一種刺耳的咯嗒咯嗒聲,蓋過了潺潺的流水聲,就像一幅畫中用濃墨重彩在前景繪出的大塊的巖石或者是一棵大橡樹的粗壯樹干,淡化了遠景中青翠的山巒、明媚的天際和絢麗的云朵。
這聲響是從小徑深處發(fā)出的,一匹馬正向這邊跑來,彎彎曲曲的小徑遮住了它,但它在漸漸走近。我正要離開臺階,但小徑很窄,我便坐著沒動,讓它過去。那時候我還年輕,腦子里滿是種種光明和黑暗的幻想,記憶里還存留著在育兒室聽到的故事和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每當這些故事和東西重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正在成熟的青春又會給它們添上孩提時代所無法賦予的活力和真實感。馬兒越來越近,我等著看它從暮色中出現(xiàn),這時我想起了貝茜給我講過的一個故事,故事里有一個英格蘭北部的精靈,名叫“蓋特拉西”,長成馬、騾子或大狗的模樣,出沒在偏僻的道路上,有時會撲向遲歸的路人,就像這匹馬此時正向我馳來一樣。
它越來越近了,但還看不見。這時我除了聽見咯嗒咯嗒的馬蹄聲外,還聽見樹叢下奔跑的聲音,一條大狗擦著榛樹干竄了出來,黑白相間的毛色在樹叢間顯得格外醒目。它簡直就是貝茜講的蓋特拉西的化身,長長的皮毛,大大的頭,像頭獅子。然而,它卻不動聲色地從我的身邊走過,并沒有停下來用狗不像狗似的奇特目光盯著我的臉,這出乎我的意料。接著,馬兒出現(xiàn)了──是匹高頭大馬,馬背上坐著一位騎手。這個男人,這個人類,一下子將恐怖的氣氛驅(qū)散了。
“蓋特拉西”從未被當坐騎的,它總是獨來獨往,并且,據(jù)我所知,盡管妖怪們會寄生在不會講話的動物軀殼內(nèi),但很少看中普通人的身軀。這不是蓋特拉西,只不過是一個要抄近道去米爾科特的行人罷了。他過去了,我繼續(xù)趕路,可只走了幾步,便又轉(zhuǎn)過身來。因為我聽見了滑倒的聲音,伴著一聲“怎么辦?活見鬼!”的驚叫聲和呼啦一下東西滾落地的聲音,這引起了我的注意。男人和馬都倒下了,他們在結(jié)有薄冰的路面上滑倒了。那條狗又蹦蹦跳跳地回來了,看見它的主人陷入困境,聽到馬兒在呻吟,便狂吠起來,暮色中的群山響起了回聲,這吠聲非常深沉,與它那巨大的身軀非常相稱。它圍著倒在地上的人馬嗅了一陣,便跑到我面前。它只能這么做,附近沒有可以求救的人。我依著它,朝那趕路人走去。那人此時正從馬下掙脫出來,他使了好大的勁,我想他可能傷得不厲害,但我還是問他:
“你受傷了嗎,先生?”
我想他是在咒罵什么,不過我不能肯定。其實,他是在說些客氣話,所以來不及回答。
“我能做點什么嗎?”我又問道。
“你就站在一邊吧?!彼呎f邊站起身,先是跪著,然后站立起來,我照他說的做了。這時,馬兒開始喘息、跺腳,馬蹄嗒嗒作響,再加上狗的吠聲,結(jié)果我被嚇到幾碼以外。不過,我沒被攆得很遠,還看得到事情的情形。幸運的是馬又站了起來,狗也因一聲“閉嘴,派洛特!”的吆喝而安靜下來。趕路人彎著腰摸了摸腳和腿,好像在試試它們是否安然無恙。顯然什么地方有些疼痛,因為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剛剛離開的梯坎處坐了下來。
我想幫點忙,或者至少表示一下關(guān)心,所以再次走到他跟前。
“先生,如果你傷著了,我可以從桑菲爾德或者干草村給你叫人來?!?BR> “謝謝你,我能行。沒傷到骨頭,只是扭了一下?!彼俅握酒鹕恚嚵嗽嚹_,結(jié)果卻不由自主地“哎喲”了一聲。
太陽的余輝仍未褪盡,月光漸漸明亮起來,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他披著帶有皮毛領(lǐng)、金屬扣的披風,具體何模樣看不清楚,但我能估摸出總的特征,中等身高,寬闊身材,臉膛很黑,神情嚴厲,滿面愁容,雙眸和緊鎖的雙眉看上去是剛受了挫折和惱怒的神情,他已不年輕,但也未到中年,大約三十五歲的樣子。我對他不感到害怕,卻有點羞怯。如果他是英俊瀟灑的年輕紳士,我是不敢這樣執(zhí)拗地問他問題并主動要求幫忙的。我?guī)缀鯊奈匆娺^漂亮男子,我一生中也從未與這樣的男子說過話。我在理論上尊崇美麗、高雅、勇敢和魅力,但如果一旦真的遇到在男性身上體現(xiàn)這些品質(zhì)時,我就會本能地覺得它們同我身上所有的一切沒有共同之處,我就會像人們躲避火災、閃電或者別的雖然耀眼但卻令人討厭的東西一樣,對它們避之不迭。
如果這個陌生人與我說話時對我露出笑容,并且很和善,如果他愉快地謝絕我所提供的幫助,我準會繼續(xù)趕路而不會覺得應該再向他發(fā)問。然而這趕路人的怒容和粗暴卻使我坦然自若。因此,他揮手讓我走時,我站著沒動并且宣布:
“先生,在我看到你能夠騎上馬之前我是不會考慮離開你的,在這偏僻的小徑,天又這么晚了?!?BR> 我這樣說時,他一直看著我,而在此之前,他從未抬眼朝我這邊看過。
“我想你該自己回家了,”他說,“不知你的家是否在附近。你從哪兒來?”
“就從山下來,有月光時晚些回家我不怕。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很高興為你跑一趟干草村。其實我正打算去那兒寄封信?!?BR> “你住在山下,是不是那幢有城垛的房子?”他指著桑菲爾德府。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那幢房子上,使它在樹林的背景下顯得蒼白而醒目,而那片樹林在西邊天際的襯托下,似乎成了一大片陰影。
“是的,先生?!?BR> “那是誰的房子?”
“羅切斯特先生的?!?BR> “你認識羅切斯特先生嗎?”
“不,我從未見過他?!?BR> “那么說他不住在這兒?”
“是的?!?BR> “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
“不能。”
“你肯定不是那兒的傭人,你是──”他停了下來打量著我的穿戴。我的穿著與平時一樣,很簡單:一件黑色的細羊毛呢斗篷.一頂黑獺皮帽。這兩樣東西都沒有太太身邊的使女穿戴的一半那么講究。他好像難以斷定我是什么人,我?guī)土怂?BR> “我是家庭教師?!?BR> “噢,家庭教師!”他重復了一下,“見鬼,我竟把這給忘了!家庭教師!”我的服飾再次成了他打量的對象。過了兩分鐘,他從臺階上站起身,剛一挪動,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不能叫你喊人幫忙,”他說,“不過你自己可以幫幫我,如果你愿意的話?!?BR> “好的,先生。”
“你有沒有傘,可以讓我當拐杖用?”
“沒有?!?BR> “想辦法抓住馬韁,把它牽到我這兒來,你不害怕吧?”
如果是獨自一人,我本該會害怕的,但當他讓我這樣做時,我倒樂意服從了。我將皮手筒放到梯坎上,向那匹高頭大馬走去。我極想抓住馬韁,可這匹馬性子烈,不讓我靠近它的頭。我試了又試,都徒勞無功。我還很怕被它的前蹄踩著。趕路人等著看了一會兒,最后大笑起來。
“看來山永遠不可能被弄到穆罕默德那里去,所以,你所能做的就是幫助穆罕默德到山那邊去。我必須請你到我這兒來?!?BR> 我走了過去?!罢堅彛彼又f,“沒辦法,我不得不請你幫忙了。”他把一只沉重的手搭在我肩上,吃力地倚著我,一瘸一拐地朝他的馬走去。他一抓住馬韁,馬就服服帖帖的,然后他跳上馬鞍。這一用力,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因為扭傷處疼得厲害。
“好啦,”他說,松開了緊咬的下唇,“把馬鞭遞給我,它就在樹叢下面?!?BR> 我找了一會兒,找到了。
“謝謝你了,現(xiàn)在趕緊去干草村寄信吧,盡早回來。”
他用靴跟上的馬刺碰了碰馬,那馬先是一驚,后腿一躍便疾馳而去,那條狗也躥上去緊追不舍,很快三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像荒野里的石楠,
被一陣狂風卷去?!?BR> 我拿起皮手筒繼續(xù)走著。對我來說,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并已過去了。這只是件既不浪漫也不有趣的小事。然而,它表明在我單調(diào)的生活中有了一個小時的變化。有人需要并求我?guī)兔?,我也給了他幫助。我很高興自己總算做了點事,盡管是件小事,而且轉(zhuǎn)眼即逝,但畢竟是積極的。我已經(jīng)對被動的生活方式感到厭倦。那張新面孔猶如一幅剛被送進記憶畫廊的新畫,同過去陳列在里面的完全不同。第一,因為他是男性,第二,他長得又黑又壯,還很嚴厲。當我進入干草村將信投入郵局時,這幅畫仍在我眼前。當我快步下山往回趕時,我還看見它。走到梯坎時,我停了一會兒,環(huán)視了下四周,還四下聽了聽。心想小徑上也許會再次響起馬蹄聲,一位身披斗篷的騎手和一條蓋特拉西似的紐芬蘭狗會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然而,我只看到月光下悄然而立的樹叢和眼前一棵沒有樹梢的柳樹,聽到的只是一英里外的桑菲爾德四周林間吹過的極其微弱的風聲。當我朝微風輕拂的方向俯視時,目光掠過宅子正面,看到一扇窗戶還亮著燈光。它提醒我時候不早了。我匆匆往回趕去。
我不愿再進到桑菲爾德。踏進門檻就意味著回到死水一潭的生活中,穿過靜靜的大廳,登上暗暗的樓梯,找到我那孤寂的小房間,然后再去見心如止水的菲爾菲克斯太太,同她,也只有同她度過漫長的冬夜,這一切將會將我散步激起的一點點興奮完全消除掉,并再一次用一成不變的無形的生活鎖鏈鎖住我對生活的體驗。這種生活的最大好處就是安逸,可是我對這種生活已不感興趣。以前我曾在極度不安的生活暴風雨中掙扎。那種艱辛和苦難的經(jīng)歷使我渴望過平靜的生活。如果那時能讓我過現(xiàn)在這種平靜的生活該有多好呀!而現(xiàn)在我卻很是不滿。是啊,就像一個在安樂椅上靜坐膩了的人去好好散散步準會大有益處一樣,我希望能改變一下目前的狀況也是自然的。
我在大門口徘徊,在草坪上徘徊,在人行道上來回踱步,玻璃門上的護板已經(jīng)關(guān)了,我看不見里面。我的雙眼和心靈仿佛要從這陰暗的房子里,從這滿是不見陽光牢房的灰色洞穴中退出來,到達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天空──一片不見一絲云彩的藍色海洋。月亮正在莊嚴地邁向天空,從它升起的山背后離開,將山巒遠遠地拋在下面。它好像還在翹首仰望,一心要達到黑如子夜、深遠莫測的天頂。那些閃爍的繁星尾隨其后。望著它們,我的心頭一陣顫栗,熱血沸騰。一點小事都能使我回到現(xiàn)實來。這時大廳的鐘響了,這就足夠了。我從月亮與群星中轉(zhuǎn)過身來,打開側(cè)門走了進去。
大廳里不很黑,懸在廳上的惟一一盞銅燈也還沒點上。暖洋洋的火光照著大廳和橡木樓梯最下面的幾級階梯。這紅紅的火光是從大飯廳照過來的。那里的兩扇門開著,壁爐里宜人的爐火映著大理石爐壁和銅制的爐具,照在紫色的帷幔和擦得锃亮的家具上,閃爍著悅目的光輝。它還映照著壁爐邊的一群人,我還沒看清這些人,沒等我聽清歡樂而嘈雜的說笑聲,不過我聽出了阿黛勒的聲音,門就關(guān)上了。
我匆匆趕到菲爾菲克斯太太的房間,那兒也燃著爐火,但沒點蠟燭,也沒見菲爾菲克斯太太,我看到了一頭長著黑白相間的長毛、酷似小徑上遇見的那條像蓋特拉西的大狗,它孤孤單單、端端正正地坐在地毯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火焰。它太像那條狗了,我禁不住走過去叫了聲:
“派洛特。”這東西馬上站起來走到我跟前聞了聞。我撫摸它,它搖起大尾巴。不過單獨和它在一起我有點害怕,再說我又不知道它是哪兒來的。我搖了下鈴,我想要支蠟燭,還想弄清楚這個不速之客。莉婭進來了。
“這是誰的狗?”
“他跟主人一起來的?!?BR> “跟誰?”
“跟主人,就是羅切斯特先生,他剛到?!?BR> “真的!菲爾菲克斯太太和他在一起嗎?”
“是的,還有阿黛勒小姐。他們都在大餐廳,約翰請外科醫(yī)生去了,主人出了點事故,他的馬摔了一跤,他扭了腳踝?!?BR> “那馬是不是在通往干草村的小徑上摔的?”
“是的,下山的時候,在冰上滑了一跤?!?BR> “哦,給我拿支蠟燭來好嗎,莉婭?”
莉婭把蠟燭拿來了。她進來時,菲爾菲克斯太太也跟著進來了,她又把這消息重復了一遍,并補充說外科醫(yī)生卡特先生來了,現(xiàn)在正與羅切斯特先生在一起。說完便匆匆出去吩咐上茶點,我則上樓脫去外出時的衣服。
注:《邂逅》節(jié)選自《簡·愛》(長江文藝出版社2000年版)。范純海、奠自佳、夏譯。標題是編者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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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愛離開孤兒院,到桑菲爾德府做家庭教師。在這里,她與羅切斯特相互吸引,相互愛慕,產(chǎn)生了真摯的感情。這里節(jié)選的是他們初次相識的情景。從兩人的對話中,你能否看出他們各自不同的性格?
本文景物描寫也非常出色,試找出來,體會其特點和作用。
積累下列詞語
俯瞰 蕓蕓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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