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著名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在他的代表作《安娜•卡列尼娜》的開篇寫下這么一句話：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今這句話卻成了不幸婚姻的注腳。移民來到一塊陌生的土地上，婚姻本應是夫妻相互安慰的港灣。然而，事與愿違，一批批新移民男女并肩而來，卻有不少人分道揚鑣，華裔移民離婚率令人吃驚。
    同時令人感慨是，有統(tǒng)計表明，加拿大自80年代出現(xiàn)離婚高峰后，目前離婚率一直呈下降趨勢?，F(xiàn)在，只有38%的夫婦在結(jié)婚30年內(nèi)離婚。絕大多數(shù)加拿大人一生中只結(jié)過一次婚，許多加拿大人都認為，婚姻屬于“人生大事”，只有極少數(shù)人認為婚姻無足輕重，但后者離婚的可能性，比前者高出約70%。
    對比之下，多倫多大學一位社會學家在分析了華裔新移民離婚率高的原因后指出，移民家庭男女雙方對新環(huán)境的認識不同是直接引發(fā)離婚原因。在中國許多家庭為了下一代而勉強維持婚姻，到加拿大后，文化變了，個人的價值提升，社會束縛放松后，婚姻最易受到挑戰(zhàn)。近年來，隨著中國大陸移民大軍的不斷壯大，中國國內(nèi)的“二奶”、“小三”現(xiàn)象在這里也時有看到，有人畏懼離婚后孩子財產(chǎn)分割的麻煩，采取了婚內(nèi)分居，甚至行有婚姻之名而無婚姻之實。這種悄然興起的移民特色婚姻，不僅令當?shù)厝祟H為驚奇，也為紛亂的世界顯露出另一道色彩。
    懶得離婚 自己找“樂子”
    自從中國女作家諶容的《懶得離婚》出版后，經(jīng)常會聽中國人說“懶得離婚”。這四個字的意思是，婚姻已走到了盡頭，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不想離婚，只有湊合著過。有的移民夫妻把中國“懶得離婚”的觀念也帶到了加拿大，他們“懶得離婚”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的是為了孩子，有的是為了面子，還有的是為了財產(chǎn)等原因。對他們來說，夫妻感情已破裂，卻得過且過，不敢輕意離婚。
    Ann移民后發(fā)現(xiàn)丈夫比在中國時頹廢了許多，每天說是學英文其實是泡網(wǎng)打游戲，自稱專業(yè)工作難找，Labor工又不愿做，在家連飯也不愿做，動不動就拿孩子出氣。Ann說，她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點，夫妻經(jīng)常吵架、慪氣、互相折磨，婚姻生活極度痛苦。但是為了孩子她不愿選擇離婚。后來遇到了一位非常理解自己的男士朋友，讓她的婚外生活快樂了許多。但是她始終不愿把兩人的關系走的太近，只是希望有空的時候，有個人和自己說說開心的話，有個人陪自己“玩”。其實她丈夫早就發(fā)覺妻子心另有所屬，但也是礙著男人的面子，或者說是因為怕離開妻子后自己的日子更難過，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妻子不提出離婚，他就在這個家里“賴”下去?，F(xiàn)在兩個人簽訂了一份婚內(nèi)分居的條例，叫互不干涉。從表面上看這個家庭還是風平浪靜的，其實夫妻之間已毫無感情而言。Ann最后說，等到孩子上了大學，再離婚。
    而在有的時候，婚外戀受傷害的一方可能也是最無奈的一方。Linda說，她知道老公有了外遇是朋友家的麻將桌上，一位朋友的朋友無意中透露出她老公的“花心”故事，當時大家都說這下可捅了“馬蜂窩”，Linda的婚姻肯定會亮紅燈?？墒?，第二個周末，Linda照樣如約相聚打麻將，看到大家尷尬的樣子，她笑著說：就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要出去工作的話，一般的工作不愿意做，好的工作找不著，只能繼續(xù)在家?guī)Ш⒆樱瞎腚x婚，必須把我后半輩子的錢準備好。再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他要是再婚，如果對方有孩子，他得替人家養(yǎng)，如果對方?jīng)]孩子，肯定要再生一個，怎么算離婚的成本都不低，所以，我們的情況是既然兩人“玩”不到一起，那就各自找“樂子”玩啦。
    正像諶容在《懶得離婚》中寫的那樣：結(jié)了婚不“湊合”的人們得預備下無窮的熱情，勇氣、耐力和智慧。“那些離婚的人，他們有勇氣，他們活得認真，對婚姻也認真”。“但也有人雖說婚姻不理想，……嗐，看透了，離不離都一樣，懶得離。” 也許這就是一些人把婚姻變成“聯(lián)合體”的原因吧。
    夫妻分居 相聚亦難分也難
    在移民中婚姻出現(xiàn)問題最多的，還數(shù)那些飛來飛去的“航天員家庭”。特別是近年來中國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很多人就是辦移民也不愿放棄中國那邊的關系，有的干脆把老婆孩子往加國一丟，自己回去繼續(xù)做事情。結(jié)果夫妻長期分離，天長日久，各有各的生活，再湊在一起便產(chǎn)生了距離，引起磨擦，導致婚姻名存實亡。
    認識Jack是在飛往北京的飛機上，他看上去就是一個事業(yè)成功人士，他說，自己其實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JACK告訴我，他和妻子關系是以平均每年三次的飛行維系著。前幾年，兩人分別時依依不舍、淚花閃閃，都盼望著下一次重逢。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妻子的淚不流了，他的傷神也被一句“一路平安”所代替。只有坐在往返北京和多倫多的飛機上，他會常常這樣想：如果沒有女兒，這個婚姻是不是早該結(jié)束了？可是后來他發(fā)現(xiàn)，他和妻子之間除了有女兒還有8年的情意，還有一種無形力量在牽引著，是感情還是習慣？
    他也說不清楚。他繼續(xù)說道，每次從北京下飛機，回到空蕩蕩的家，感覺也是空落落的?，F(xiàn)在時差已不是問題，但這種“天上人間”的變化最折磨人。在這個時候他會責怪妻子，為什么不能放棄加拿大？可是一想到妻子在異國他鄉(xiāng)帶著女兒奮斗那么多年，也是真不容易，一股心酸和內(nèi)疚就油然而生。但是Jack說，多倫多不適合他，他不可能放棄北京的事業(yè)和自己的朋友圈，要妻子放棄加拿大也不可能，雙方常常爭論這個問題，各自有各自的立場，也談不上誰對誰錯，只是暗中較勁。如今他寧愿把金錢和精力花在往返飛機上，也不愿在妻子面前落下風。
    長久的分居生活讓他們夫妻達成一個共識：給對方一定自由度。他說，妻子現(xiàn)在從不問他北京的事情，他有時會不經(jīng)意地對妻子說：“你在這邊找個情人吧，幫我來照顧你們。”可是雙方都知這只是一句玩笑話，也就是說說而已。
    他最后對我說，他們的婚姻已變成了一個經(jīng)濟和親情的聯(lián)合體，夫妻共同經(jīng)營，各自都有各自的追求，就像一盤“沒有下完的棋”，雙方都習慣了彼此的路子，誰都無法忍受沒有對手的局面。
    其實，像這樣分居的家庭，就像兩顆行星，不但圍繞著婚姻的軌道而公轉(zhuǎn)，還要在各自的軌道上自轉(zhuǎn)，彼此誰也離不開誰，又難以融為一體，這樣的“聯(lián)合體”，只要夫妻都習慣各自的軌道，誰都不太出軌，婚姻就能依舊維持下去。所以說，這種“航天員的家庭”，相聚亦難分也難，婚姻最后變成了“聯(lián)合體”純屬是無奈之舉。
    情景無奈 離婚了還找我
    在這里常聽到有人半開玩笑地說，在國外，沒有什么人像中國男人們更容易感受到失落了。也許是因為中國女人比男人更有韌性，更能吃苦耐勞的，所以，很多新移民都是女方先找到工作，無論干什么，都能放下身段干，為了家庭和孩子無怨無悔地付出。因此在新移民離婚案中，由女方提出的占大多數(shù)。如果一對新移民來到加國后，女方情況比男方好，那么結(jié)局大多是勞燕分飛。但是也有些女性離婚后，牽掛孩子，孤獨寂寞，由會回到原來的家，盡管夫妻感情是難以彌補，但那個家還是很多人舍不了的“窩”。
    Nancy說，她做夢都想不到會在快60歲時與自己的“老頭子”離婚。她說，丈夫過去是在中國一家科研所當工程師，她在街道辦事處工作，以前是“老頭子”說啥她聽啥，她相夫教子了大半輩子，誰也沒料到，女兒把他們老兩口辦到了加拿大，她這個沒文化的人，很快找到了一份工，在酒樓推車賣茶點，她手腳麻利，經(jīng)常加班，收入也不錯，根本不花女兒的錢，可是“老頭子”卻只有在家?guī)O子，后來因為在教育孫子方面和女兒女婿有矛盾，脾氣越變越壞，弄得一家人不得安生，后來兩人吵架還動了手，雙方一惱，說離婚就離了。她租了個公寓住下來，生活沒受太大影響，“老頭子”在女兒家卻住不去了，和別人合租一起，生活都難打理，人也一下子垮了，孩子們找到她，勸她和父親和好，于是那個離了婚的“老頭子”又住進了她的家，可是這次她不再遷就他，而是約法三章，把“老頭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她說，她不想復婚，年紀大了，不是夫妻，也算是個“伴”吧。
    曾記得，中國有部電影叫：離婚了，就別來找我?？墒怯械娜司褪请x婚了，但因為種種原因，還要重再回過去那個家。Helen的移民經(jīng)歷和許多女性移民不同，她在辦移民時是主申請人，兩年后丈夫和孩子才過來，那天因為Helen要上班，就讓一位男同事到機場接了他們，后來因為兩家住的比較近，丈夫和這個男同事一家人都很熟，不知什么時候，有人傳說她丈夫和男同事的妻子眉來眼去，關系曖昧，可是她總覺得那不過是撲風捉影的事，并不在意，可是有一天，那個男同事把她的丈夫和他的妻子堵在了床上，并威脅說，妻子如果敢離婚，就把他們倆都砍了。這件事嚷嚷出去后，Helen也是恨的只咬牙，婚姻自然難以維持了。Helen提出離婚，丈夫堅決要女兒，為了早日離婚，Helen忍痛把女兒判給了丈夫。
    但是，他們離婚后，同事的妻子也斷絕了和她前夫的來往，前夫帶著女兒生活的很清苦。Helen開始是為了女兒，趁前夫不在時偷偷地給女兒送飯，幫女兒洗衣服、做家務，后來前夫找到她，希望在他上夜班時，Helen能來家照顧女兒，就這樣兩個人又開始了交往，時間長了，也有人勸他們復婚，可是Helen不干，她說，當年丈夫和別人妻子偷情的那一幕她怎么都忘不了，婚姻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現(xiàn)在兩人見面客客氣氣的，孩子有人照應，Helen說，沒有了婚姻還有親情，就算是個“聯(lián)合體”，先維持著再說吧。
    說真的，直到采訪結(jié)束，我也不沒有弄明白，是移民歲月把婚姻變成“聯(lián)合體”？還是他們的婚姻本來就個“聯(lián)合體”。只是覺得，現(xiàn)在人們說起這種婚姻，沒有激情，沒有心痛，更沒有依戀和不舍，也許把婚姻變成種“聯(lián)合體”真的很實用。但是從華裔移民離婚率上升的數(shù)據(jù)來看，移民離婚現(xiàn)象還在困擾著越來越多的人，如何遠離婚姻中的情感危機，精心營造一個幸福的家庭，讓婚姻不僅僅只是一個“聯(lián)合體”，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